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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父爱重如山,至情尘世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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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金水的言语,令向来出口便可成章的郭松,都不知该作何回应。
虽说他料定顾全别有用意,但毕竟还是两眼一抹黑、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。
若想驳了戴金水的言论,总得拿出百官、陛下都明白的东西来。
高常抄着手、弓着腰,站于文官后排。
见此一幕,面冷若铁,心绪平静无波。
坐到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交椅上,背后的辛酸苦辣,唯有他一人知晓。
可如今被连贬三级,要没什么意外,他这辈子的官途算是穷途末路,再无晋升可言了。
这等大仇,他岂会忘却?岂敢忘却?!
“微臣还是持言,请陛下即刻派人将顾全捉拿,严惩不贷!”
戴金水目光炯炯,语气坚定,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。
“臣,附议戴御史所言。”
公山顺恰逢时宜地表了态,并向戴金水抛去了个友好的眼神。
然则,戴金水却是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,偏过头去,不予理会。
在他看来,这公山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与那顾全简直就是一丘之貉!
毕竟当时公山顺若肯出言帮衬高常两句,高常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!
公山顺脸色一僵,心中暗念着:“好一个给脸不要脸的老匹夫!”
一位是文官中的大佬,另一位则是武官中的大佬。
二人的表态,直接带动了整个皇宫的气氛。
一时间,惩治顾全之言,回荡于宫内。
瑶溪眉头紧锁,思忖着。
“陛下,若是犬子真做错了事,罢黜官职也好,要杀要剐也罢,微臣愿一力承担。”
“微臣只求陛下再给犬子一些时间,验证其之所想。”
顾肃走出,行了大礼,脸上神情宁静莫名。
喧噪霎时平息,诸多视线投射而来,不乏为之动容的官员。
饶是戴金水,都静默下来。
瑶溪眉头忽地松懈,似有所感道:“父爱重如山,至情尘世间。”
“我大乾以孝治天下,此等情义亦不可缺。”
“诸爱卿以为呢?”
她身躯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,目光似巡视般扫着下方百官。
“臣等,无可辩驳。”
她满意地点点头,继而道:“朕再给顾侍郎之子顾全一些时日,尔等可有异议?”
“戴御史?”
戴金水要还看不出她有心护着顾全,那这么多年的官真是白当了!
只得咬着牙,闷声道:“陛下仁慈,臣,毫无异议。”
护吧护吧!
等那顾全真捅出了篓子,看你该如何收场!
历经三帝,什么明君、昏君的,他戴金水哪个没见过?
可女子称帝,他是头一回见,心有偏见,所思所想自然不同。
随即,百官亦是顺服地道:“臣等,并无异议。”
“顾侍郎,平身吧。”
只一轻飘飘的言语,却是令顾肃浑身一松,如释重负。
“微臣,叩谢陛下。”
......
赤娄县。
过了午时。
顾全才从挽留不止、想请顿斋食的僧人那里脱身而出。
余达早早候在了庙门口,不时抬袖拭汗,见顾全走出,脸上苦涩顿如冬雪遇春日般消融,面挂和善笑容地迎了上去。
他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,“御史大人。”
“县丞大人,这煌煌烈日下,你不去找块地纳凉,怎同我一般到来此处?”
“莫不是也与本御史一般,崇尚烧香拜佛一说?”
顾全接过秋儿沾了水的手帕,擦了把脸,好不清爽。
余达嘴角一抽,竟是有点搞不懂顾全是揣着糊涂装明白,还是真的忘了事。
没办法,他只好尽量令声线变得柔和一些,“御史大人,今天要见三大粮商的事,你还记得吧?”
顾全一怔,拍了下额头,“哎呀,你瞧我这记性。”
“现在过去,不耽误事吧?”
余达有些无语,但还是连声道:“不耽误不耽误,您肯过去已是给足他们面子。”
顾全含笑点头,“既然如此,那劳烦县丞大人带路了。”
“能为御史大人带路,是卑职的福分。”
余达面上笑容愈浓,身量微动,低眉顺眼地摆了个‘请’的姿势。
顾全毫不客气,迈开步伐,大步向前。
但没走两步,他突然就停了下来,惹得余达差点撞上他。
“御史大人,怎么了吗?”
余达心中暗骂一声,表面不露声色,疑惑问道。
顾全则转头,意味深长地道:“县丞大人,你以后说话可以不用夹嗓子。”
“感觉有点像宫内的宦官,怪瘆人的。”
随即,也不顾他什么感受,继续走去。
田起唇角蠕动,不作言语,便也跟了上去。
余达脚步下意识跟上,脑子却是嗡嗡的。
说好听点,叫宦官。
说难听点,叫太监。
余达回神,擅于隐藏的他,此刻眼底都不禁流出一丝怒意。
前年,他刚娶了第四房姨太,却惊恐地发现不得劲了。
有和没,没有一点区别。
要知道,他还没诞下子嗣啊!
顾全此言,着实击中了他的痛处!
无心之言,最为伤人!
......
天色昏沉,小雨淋漓,颇有种暴雨倾盆的架势。
撑起纸伞,践泥而行。
特殊时期,原本生意火热的醉仙楼,此刻却是门楣破败、一派凄凉。
然,内部灯火通明,不受半点破坏。
越过几名持着棍棒、面色凶煞的看门壮汉,踏上犹长的台阶。
不多时,顾全几人便来到了顶层。
推开门,三个身着粗布麻衣、面庞干净精神的男人起了身。
“天降甘霖,贵人出行吉庆有余!”
“御史大人,您可让我们一阵好等!”
林天赐朗笑一声,迈步靠近,端的是一股子热情四溢。
沈越、罗茂二人自觉被抢先一步,不禁眉头轻蹙。
顾全不搭话茬,反而淡笑着,“几位都是富甲一方,何以穿的如此寒酸?”
三人面皮子厚,也不脸红。
林天赐叹了口气:“情形如此,百姓难,我们从商的也难。”
“可归根结底,还是您最难。”
“朝廷有赈灾粮,助百姓度日。”
“我们尚且有微薄家底傍身,不至于过得太贫苦。”
“但您不一样,没有人能如您一般担此大任,着实幸苦啊~”
他似体谅般道了句奉承之言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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